2018年下半年全球展望:市場擔憂的四點是什麼?五大風險又在哪裏?

報告摘要

我們在2018年度展望看對了什麼?哪些超我們預期?

意料之中:經濟基本面預期兌現,美國成為全球經濟重要驅動力;國際原油價格中樞大幅抬升,帶動歐美通膨走高;海外定價商品整體表現優於權益資產優於債券表現;美元指數基本在90-96之間運行。

預期之外:貿易摩擦約束了全球市場風險偏好,並掣肘了新興市場權益表現;朝鮮棄核以及“川金會”順利推進令全球政治形勢穩定性增強,打壓了黃金及日元表現。

當下市場擔憂什麼?或有四點:美國經濟保持強勁勢頭,美元延續漲勢;歐元區經濟持續頹勢,干擾歐洲央行貨幣政策收緊節奏;意大利和新興市場危機前景貫穿全年;中美貿易戰掣肘全球經貿及風險偏好。

我們2018年下半年海外宏觀趨勢及風險因素的理解:

第一、美國或於三季度迎來本輪經濟增長峰值;

第二、歐元區經濟或將邊際企穩;

第三、意大利及新興經濟體風險可控;

第四、中期選舉前,川普或將其政策重心切換至中國;

第五、年底前後在聯準會(Fed)加息縮表、歐日央行進一步收緊的預期之下,海外金融資產或重拾約束。

下半年主要風險點或仍來自貿易爭端及全球貿易景氣度過快收縮的風險。貿易問題在全球範圍內升級的可能性依然不能排除,一旦該因素超預期,則全球經濟及市場風險偏好或將受到掣肘。

2018年下半年海外大類資產:分化走向平衡。

第一、 美元指數繼續大幅升值概率下降。兩點邏輯:美國經濟和貨幣政策的相對優勢下半年或將有所收斂;歷任總統支持率均與其任期內美元走勢正相關,目前川普支持率已經達到其上任時水平,若川普政策及美國經濟前景無法繼續大幅超預期,則下半年美元指數繼續大幅升值就將是小概率事件。

第二、10年期美債收益率運行區間或在2.8-3.1%之間。下半年10年期美債收益率將受到聯準會(Fed)縮表、原油價格走勢及中期選舉三因素影響。中期選舉帶來的不確定性或令市場增持美債。此外,年內原油價格繼續大幅走高的概率偏低。

第三、 海外權益資產或於Q3迎階段性表現。若下半年美國經濟仍保持強勁、非美經濟存在邊際改善,疊加中期選舉前美國市場風險偏好回暖以及美債收益率或難以大幅走高的判斷,則美國及非美經濟體權益資產極有可能出現一次同步地、階段性反彈。

第四、 年底前後在聯準會(Fed)加息縮表、歐日央行進一步收緊的預期之下,海外金融資產或重拾約束。

第五、 此外,關注7、9、11和12月的事件驅動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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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2018年度展望看對了什麼?哪些超我們預期?

意料之中:經濟基本面預期兌現,美國成為全球經濟重要驅動力;國際原油價格中樞大幅抬升,帶動歐美通膨走高;大類資產中海外定價商品整體表現優於權益資產優於債券表現;美元指數基本在90-96之間運行。

預期之外:貿易摩擦約束了全球市場風險偏好,並掣肘了新興市場權益表現;朝鮮棄核以及“川金會”順利推進令全球政治形勢穩定性增強,打壓了黃金及日元表現。

當下市場擔憂什麼?或有四點:美國經濟保持強勁勢頭,美元有望延續漲勢;歐元區經濟或許持續頹勢,且干擾歐洲央行貨幣政策收緊節奏;意大利和新興市場危機下半年或仍持續;中美貿易戰將對全球經貿及風險偏好形成約束甚至掣肘。

上半年全對經濟球經濟增長及通膨形勢符合預期

2017年12月15日推出了2018年海外宏觀經濟展望《2018年海外經濟:復甦走向過熱》。

年度展望對宏觀形勢的預判我們提出2018年海外乃至全球經濟形勢仍積極。美國房地產加速補庫、資本開支上升周期疊加美歐日新政紅利期將推動2018年歐美日整體經濟增長持平甚至超過2017年,預計2018年歐美日經濟增長或分別為2.2%、2.5%和1.6%。對於通膨,我們在年度展望中提出“預計2018年歐美有望分別回升至2.0%和3.0%附近”的觀點。

上半年海外宏觀經濟面回顧:2018年一季度歐美日實際GDP增速分別為2.5%、2.8%及1.1%,美國成為全球經濟主要驅動力;若將歐美日三大經濟體經濟總量均換算成美元計價,圖1所示,2018年一季度歐美日美元經濟總量增速為金融危機後次高,8.46%。

從分項情況看,2018年1-5月美國新屋開工增速持續回升,5月已升至20.3%,為2016年11月以來新高,符合我們對於美國地產投資拉動經濟增長的預期;除日本私人住宅投資外,歐美日私人投資整體保持上升態勢,符合我們對資本開支上升期以及新政紅利的預判。

截止2018年5月,美國CPI口徑通膨增速高達2.8%,歐元區調和CPI口徑通膨同比也回升至1.9%,均符合年度展望預期。

上半年海外大類資產走勢基本符合預期

原油漲幅兌現預期。我們曾在年度展望系列報告《2018年油價中樞或將抬升》中指出,僅頁岩油成本上升這一基本面因素就足以推動2018年國際原油價格中樞抬升15%。疊加二季度地緣政治因素利好,截止6月19日,WTI原油價格較去年底上漲7.99%,且WTI原油價格中樞為65.2美元/桶,較去年油價中樞51.0美元/桶抬升了27.8%。

大類資產表現排序及美元指數運行符合預期。我們在年度展望中指出,2018年美國經濟是“復甦–>過熱”,這一過程大概率對應著海外定價商品表現–>權益(比如美股)–>債券(比如美債)。截止6月20日,原油和代表海外定價大宗商品的CRB現貨商品價格指數分別收漲7.99%、2.66%;標普500、孟買SENSEX及胡誌明指數分別變動3.61%、3.50%及-2.24%;2年期及10年期美債收益率分別較去年底上浮67BP和53BP。

我們在年度展望中提到由於2018年上半年歐美貨幣政策大概率沒有新增變量,美元指數可能在90-96之間運行。實際情況是,截止6月20日,美元指數的運行範圍是88.57-95.12,基本符合展望預期。此外,我們在年度展望系列《重申看好2018年的日元和黃金》中指出看好日元,截止6月20日,日元兌美元升值2.34%。

哪些超預期?貿易摩擦對EM的情緒衝擊;“川金會”對安全資產的衝擊

3月22日川普簽署了對華貿易保護備忘錄,4月初中美雙方在貿易問題上的態度均略顯強硬。儘管5月中間出現過階段性緩和,但6月15日美國又宣布自7月6日起對華340億美元商品加征25%從價稅使得中美貿易形勢出現反覆。

今年一季度以越南胡誌明指數為代表的新興市場股市整體呈現漲勢,但3月中後期、特別是4月初以來新興市場股市便出現了大幅調整。我們認為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G2貿易形勢不確定性對新興市場風險偏好的衝擊。儘管中美貿易摩擦尚未對經濟基本面產生實質影響,但不確定性卻約束了風險偏好,進而導致新興市場權益資產折價。

2017年4月及8月,國際地緣政治風險均對黃金形成過重要支撐。2017年4月7日美國向敘利亞境內一大型政府軍機場發射了59枚“戰斧式”巡航導彈;2017年4月10日,美國戰鬥航母群從新加坡掉頭開往朝鮮半島。2017年8月10日朝中社援引朝鮮軍方聲明報導說,朝鮮軍方將於8月中旬完成關島包圍打擊方案,並上報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儘管上述事件均未大肆發酵,但當期確實對市場風險偏好產生影響,進而提振了黃金、日元等安全資產價格。

2018年4月,朝鮮則逐步表達了棄核意願,朝韓兩國領導人還於4月27日簽署了《板門店宣言》。加上6月12日“川金會”的順利推進,全球地緣政治風險出現了階段性地、大幅緩和。與此同時,我們也看到4月11日起,黃金價格便進入震盪下行走勢,日元兌美元也在明顯貶值。換言之,超預期的、地緣政治風險的降溫令安全資產遭棄。

站在年中,市場可能在擔心什麼?

從資產價格走勢、新聞輿論導向和路演反饋中,我們大致評估目前市場可能在如下問題上存在一致預期或者擔憂:第一、美國經濟保持強勁勢頭,美元有望延續漲勢;第二、諸如製造業PMI等歐元區經濟景氣指標持續回落,歐元區經濟或許持續頹勢,這也將干擾歐洲央行貨幣政策收緊節奏;第三、意大利和新興市場危機下半年或仍持續;第四、中美貿易戰將對全球經貿及風險偏好形成約束甚至掣肘。

2H海外宏觀:非美邊際改善;川普政策或切至中國

我們對2018年下半年有五點預判:第一、美國或於三季度迎來本輪經濟增長峰值;第二、歐元區經濟或將邊際企穩;第三、意大利及新興經濟體風險可控;第四、中期選舉前,川普或將其政策重心切換至中國,G2博弈形勢邊際緩和;第五、就歐美日整體而言,或將於下半年(年底附近)出現流動性趨勢拐點。

但在極端情形下,若中美貿易摩擦升級,則仍將對下半年全球資本市場乃至經貿形勢產生衝擊。

美國或於三季度迎來其本輪經濟增長峰值

正如前文,2018年上半年美國經濟增長動能來自房地產加速補庫存和稅改背景下的資本開支上升周期。在此背景下,2018年一季度美國實際GDP同比高達2.8%,二季度有望過3%。往後看,我們傾向於美國實際經濟增長峰值可能出現在三季度,但與上半年相比,下半年美國經濟增長動能存在邊際(二階導)增幅放緩的可能性。

第一、 經驗表明稅改紅利基本在第一年完全兌現。美國企業實際有效稅率主要受經濟增長和稅率制度兩大因素影響,在經濟回升期若出現稅率下降基本說明當期發生了大規模稅改。1987-1988年和2002-2003年就出現了美國經濟回升但稅率下降的情況,對應著雷根和小布什稅改。

雷根稅改於1986年11月落地,1987年開始實施,企業稅率下行持續了兩年,但美國實際經濟增長及私人投資增速峰值分別出現在1988年二季度及1987年四季度;小布什在2001年、2002年及2003年分別落地了稅改政策,隨後美國實際經濟增長和私人投資增速峰值分別出現在2004年一季度和2004年二季度。換言之,稅改紅利的釋放期約為一年。

第二、 去年四季度美國經濟存在災後重建刺激。考慮到2017年8-9月“哈維”和“艾瑪”颶風對美國基礎設施形成重創,而隨後的四季度的災後重建對同期經濟形成明顯提振,因此美國或將於三季度迎來其稅改紅利下的經濟增長峰值。且與上半年相對,三季度美國經濟增長斜率很可能會略微平緩。

第三、 最樂觀情形下,本輪美國經濟擴張期或至多持續至明年初。OECD的經濟領先指標CLI(Composite leading indicator)顯示,1980年以來美國最長的擴張期為23個月,出現在1995年12月-1997年10月;此外,1982年6月-1983年11月出現了長達19個月的擴張期;1998年10月-2000年2月的擴張期為16個月。其餘階段美國經濟擴張期都在5-13個月之間。

截止2018年4月,CLI反映的美國經濟擴張已達11個月,若實現23個月經濟擴張,則本輪擴張期將於2019年4月結束,但根據歷史經驗本輪擴張期於年內結束則為大概率。

歐元區經濟或邊際企穩

2014年2H到2017年歐元區經濟回升來自兩個動力:實際利率回落及外需回升。2014年6月歐洲央行實施負利率後,歐元區實際利率從高位快速、大幅回落,疊加隨後的長期再融資操作(LTRO)和量化寬鬆,歐元區私人部門投資意願顯著改善、信貸增速大幅回升;2016年下半年至2017年中美經濟改善給歐元區帶來了較好的外需環境,疊加2011-2016年歐元大幅貶值,淨出口對歐元區經濟形成了明顯提振。

2018年1H歐元區經濟疲弱的本質:歐元升值導致實際利率回升、淨出口疲軟。2017年在經濟回升、政治穩定的背景下,歐洲央行開始削減QE,令歐元兌美元全年大幅升值15%,歐元實際有效匯率升幅也接近5%。這一結果帶來兩個影響:一是顯著壓低了輸入型通膨乃至歐元區調和CPI,進而去年二季度開始歐元區實際利率被變相抬升,私人部門信貸增速逐漸回落;二是匯率大幅升值必然導致歐元區出口競爭力被削弱。換言之,在歐元升值之後,原先提振歐元區經濟的內外部兩大動能都被削弱。

2018年2H歐元區經濟大概率邊際改善。前文所述,上半年歐元區經濟增長動能的衰減主要在於2017年匯率升值過快;反觀上半年,在經濟邊際下滑、歐元區貨幣政策未有進一步收緊動作的背景下,歐元兌美元(高低點計算)已貶值8%。疊加原油價格同比仍處高位,我們已經看到歐元區5月調和CPI同比由4月的1.3%跳升至1.9%,實際利率重新下滑、私人部門信貸同步回升;疊加美國經濟保持強勁。且美國為歐盟最大出口對象兩大因素,4月歐元區出口增速也回升至8%,2、3月則分別為2.9%及-3.2%。換言之,在上半年匯率重現貶值的背景下,二季度歐元區已有邊際改善。

我們預計未來一段時間油價同比仍處高位,且短期內歐元難以大幅升值,因此下半年歐元區通膨水平或仍保持相對高位、實際利率中樞大概率低於上半年,私人部門投資意願和信貸增速也大概率優於上半年。另外,儘管目前中美貿易摩擦不確定性增強,但根據我們在報告《中期選舉與貿易戰的可能發展邊界》(2018年4月6日)中的測算,以目前的徵稅規模來看,貿易摩擦對中國乃至全球經貿影響幅度仍低,因此若美國下半年經濟勢頭仍相對強勁,在歐元匯率已顯著貶值的背景下,我們傾向於歐元區出口增速也有望繼續改善。

簡言之,下半年歐元區經濟大概率邊際改善,這一點從當下來說可能是超預期的。

下半年意大利及新興經濟體風險可控

意大利:短期內脫歐概率低;無外部衝擊債務危機也難以發生。我們在報告《意大利問題:短期可控;長期存憂》(2018年6月1日)中指出,2016年6月24日英國脫歐公投後,由於英鎊貶值和政治不穩定性導致英國陷入經濟滯脹,呈現了極差的示範效應。此外,民調顯示意大利大部分民眾僅是希望解決經濟和移民問題,對歐盟仍有較強歸屬感,脫歐暫不符合意大利民意。因此,短期內意大利脫歐概率極低。

另外,2009-2012年歐洲爆發債務危機是在美國次貸危機外部衝擊下,歐洲銀行業不良率飆升且出現意大利、希臘、西班牙、愛爾蘭、葡萄牙等國債務問題多米諾效應的結果。目前一季度意大利銀行業報告[2]顯示,意大利銀行業目前在資產質量、流動性對外依賴和穩健經營等方面狀態良好。並且,在“留歐”背景下意大利仍要遵守歐盟《穩定與增長公約》對其財政支出的約束,政府杠杆水平暫時可控。加上尚無外部衝擊、歐元區其他成員國也並未出現債務風險,當下意大利或歐元區重現債務危機的概率偏低。

新興市場風險或同處於可控階段。上半年新興市場風險是自身脆弱性、中美貿易摩擦及美元美債收益率同時大幅上升的結果。若以匯率變動作為度量衡,則上半年特別是二季度匯率貶值幅度明顯超過同期美元升值幅度的主要新興經濟體包括阿根廷、土耳其、巴西、南非,二季度墨西哥匯率也出現顯著貶值。

事實上,阿根廷每隔幾年就會出現經濟衰退;土耳其里拉兌美元也幾乎常年處於大幅貶值狀態,特別是2013年至2016年,該國政治出現風險後,匯率貶值預期更為明顯。因此阿根廷及土耳其的風險暫不足為懼。

巴西和南非均為資源型新興經濟體。以巴西為例,儘管匯率出現大幅貶值,但當下風險或可控。一般而言,新興危機會對應著經濟衰退和惡性通膨,進而出現國別信用風險飆升,導致匯率大幅貶值和、國債收益率飆升。現階段,巴西通膨仍極為溫和,國債收益率也尚未大幅走高。目前該類經濟體匯率大幅貶值大概率與3月以來中美貿易摩擦反覆以及美元美債收益率大幅走高有關。往後看,我們預計下半年中美貿易摩擦或有邊際緩和、至少對全球經貿影響有限,而美元及美債收益率也難以顯著上行(上述結論請參照下文),進而下半年資源型國家風險有限。

中期選舉臨近,三季度起川普政策重心或切換至中國

我們曾在報告《中期選舉與貿易戰的可能發展邊界》(2018年4月6日)中指出,上任以來,川普政策推動時間均出現在其支持率較低水平期間,說明確保支持率的穩定是美國執政者的基本訴求之一,也同時說明美國執政黨政策推動往往具有目標性和“時間表”。就今年而言,川普的目標和時間表除了基於其自身支持率外,還將考慮共和黨在中期選舉中的勝算。

若下半年(11月6日前)川普政策推動仍主要圍繞中期選舉進行,則從兩條線索看,三季度中後期起川普或逐漸開始將其政策重心切換至美國中國,一旦如此,川普放在中美貿易方面的精力或將減少。

線索一:中期選舉初選州主導產業變化或帶來川普政策方向階段性調整。與3-7月初選州主導產業集中於汽車、能源、化工、計算機電子、農業等領域不同,8、9月進行初選的各州主導產業向服務領域傾斜(詳見表2),且此間初選的各州整體偏向民主黨。這表明要在上述各州拉票可能需要推行與其主導產業相關的政策,比如金融政策、基建政策等,一旦如此,川普放在中美貿易方面的精力或將減少。

線索二:臨近中期選舉,川普或將嗬護市場風險偏好。1982年至今美國中期選舉中,除2002年外,執政黨在國會的掌控力均有所下降。我們推斷大致原因如下:總統在大選階段承諾的政策大概率在其上任後難以完全兌現,一旦政策打折扣並且經濟表現不如預期,執政黨支持率大概率下滑。而美股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期美國經濟狀況,因此一旦美股表現欠佳,則執政黨勝率或更低。由此可見,臨近中期選舉階段,在保證執政黨在國會掌控力的訴求下,川普或將關注甚至嗬護市場風險偏好,屆時推動內部刺激政策或為川普的上策。

一旦上述預期兌現,則三季度中後期至11月6日美國中期選舉前,市場對於中美貿易戰的擔憂有望邊際緩解,全球市場風險偏好也有望得到階段性緩和。

歐美日或將於年底迎來整體流動性趨勢拐點

進入四季度,聯準會(Fed)每個月的實際縮表規模將升至450億美元附近,2019年全年大約縮表4165.3億美元;四季度起歐洲央行將QE規模由300億歐元縮減至150億歐元,並大概率在明年1月停止QE;儘管目前日本央行仍保持每年80萬億日元的QQE規模,但根據我們去年4月的測算(詳見報告《從歐日寬貨幣的或有“極限”看其政策退出》),今年下半年日本央行削減QQE概率極高。

按照目前的匯率,80萬億日元相當於約7300億美元,這就意味著若明年起日本央行將QQE規模砍半,或者QQE降至每年60萬億同時日元兌美元繼續貶值,則均意味著2018年年底附近歐美日三家央行的整體美元流動性將出現趨勢拐點。

下半年主要風險點或仍來自中美貿易摩擦

儘管我們在前文中描述了8月後川普將其政策重心轉向美國本土的預判情形,但仍不能排除下半年中美貿易摩擦進一步升級的可能性。

目前的線索是:6月15日美國發佈了加征關稅的商品清單,將對從中國進口的約500億美元商品加征25%的關稅,其中對約340億美元商品自2018年7月6日起實施加征關稅,同時就約160億美元商品加征關稅開始征求公眾意見。6月16日中國國務院關稅稅則委員會發佈公告決定對原產於美國的500億美元進口商品加征25%的關稅,其中545項約340億美元商品自2018年7月6日起實施加征關稅,對其餘商品加征關稅的實施時間另行公布[3]。6月18日,川普宣稱將對2000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征10%關稅(援引《參考消息》[4])。此外,白宮貿易顧問納瓦羅聲稱新投資限制的具體內容將在6月30日之前公布。

儘管川普尚未就2000億美元商品徵稅一事給出明確時間表,但不能排除美國在貿易問題上態度反覆、進一步推升貿易摩擦的可能性。郭磊博士在報告《多面體折射:2018年年中宏觀邏輯梳理與展望》中也指出,貿易戰在某種意義上是中美增量資產的衝突,對於貿易戰的長期性要有充分準備。

根據標普的測算,如果貿易戰最終落地,可能會導致全球經濟增速下行1%。根據歐央行的測算,在極端情況下(美國對所有進口品加征10%關稅),貿易戰可能會導致當年全球貿易增速下滑3%,對應經濟增速下滑1%。一年之後影響會更大[5]。6月底7月初可能會成為比較關鍵的時段。貿易戰基本上是一個獨立的外生變量,如果後續繼續惡化,比如有IEEPA出來,則市場仍會階段性由通縮交易和避險交易主導,新興市場爆發風險的概率也將大幅上升。

2H海外大類資產:分化走向平衡

2018年上半年海外資產走勢出現了較為明顯的分化:原油與其他商品呈現分化;美元與非美匯率呈現分化;美股與非美權益呈現分化;發達經濟體國債收益率均現上升,新興市場則有所分化。資產價格的分化背後反映的是美國經濟與非美經濟邊際運行方向的差異。

往後看,我們大致可以做出幾點判斷:

美元指數繼續大幅升值概率下降。兩點邏輯:

第一、正如前文所述,美國經濟和貨幣政策的相對優勢下半年或將有所收斂;

第二、我們觀察到尼克森以來歷任總統任期內的支持率均與其任期內的美元指數呈現正相關特徵,原因是二者皆為美國經濟和政策的縮影。此外,除老布什、克林頓和小布什外,其餘總統任期內支持率均未超過其上任初期。但老布什、克林頓和小布什任期均存在特殊的時代背景:老布什任期內冷戰結束,克林頓任期內全球自由貿易、電子產業蓬勃發展、財政出現盈餘,“9.11”事件後小布什的兩度演講也極大地提振了其支持率。

目前川普支持率已經達到其上任時水平,若川普政策及美國經濟前景無法繼續大幅超預期,則下半年美元指數繼續大幅升值就將是小概率事件。

中期選舉前10年期美債收益率運行區間或在2.8-3.1%之間。我們在報告《關於下半年10年美債的情景分析》(2018年5月25日)中指出,下半年10年期美債收益率將受到聯準會(Fed)縮表、原油價格走勢及中期選舉三因素影響。

表3反映了1982年至今歷次中期選舉中執政黨表現與中期選舉前6個月內10年期美債收益率的變化,大致有兩個特徵:一是除2002年外的中期選舉都削弱了執政黨在國會的掌控力;二是1994年除外,其餘中期選舉前6個月內10年期美債收益率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回落。我們理解作為事件驅動因素,中期選舉將令市場形成對於執政黨掌控力下降、進而引發政治和經濟不確定性的擔憂,因此中期選舉前市場大概率青睞安全資產(債券)。疊加年內原油價格繼續大幅走高的概率偏低,因此,下半年特別是中期選舉前,10年期美債收益率或在2.8-3.1%之間運行。

海外權益資產或於Q3有階段性表現。若下半年美國經濟仍保持強勁、非美經濟存在邊際改善,疊加中期選舉前美國市場風險偏好回暖以及美債收益率或難以大幅走高的判斷,則美國及非美經濟體權益資產極有可能出現一次同步地、階段性反彈。

年底前後流動性收緊預期之下,海外金融資產或均受約束。基於我們對2018年年底前後歐美日三大央行以美元計價的總資產有望迎來拐點的判斷,屆時海外大類資產均將受到不同程度的約束,但供給或需求端存在較強支撐的商品或仍有α表現。

此外,關注7、9、11和12月的事件驅動因素。我們預計除非有超預期因素,否則7月6日美國對華加征關稅靴子落地的影響可能已反映到資產價格之中;7月底中國政治局會議可能會對中國經濟和全球形成一定政策面影響,詳細分析請見郭磊博士報告《多面體折射:2018年年中宏觀邏輯梳理與展望》(2018年6月24日);目前市場對於9月聯準會(Fed)再度加息預期較強,預期變化及靴子是否最終落地或均對市場產生階段性影響;11月美國中期選舉給美國政治和經濟帶來的影響也將反映到此前甚至此後一段時間的資產價格當中;此外,還應關注12月聯準會(Fed)貨幣政策動作、12月中國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釋放的政策信號以及可能在12月出現的歐美日整體流動性拐點對市場的潛在影響。

本文來自靜觀金融,作者廣發證券資深宏觀分析師,張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