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部分州強行復工，抗體測試是希望還是災難？

美國確診人數日漸逼近百萬，死亡人數超過 5 萬，然而多州已迫不及待開啟復工模式，其中屬喬治亞州最激進，已允許健身房、美容美髮美甲等一系列產業重新營業。

與其說美國解除封鎖、重啟經濟的時機已到，不如說是難以承受停工對經濟的衝擊。多地區都出現上街遊行「要自由」的居民。示威者大喊寧願病毒奪取上萬人的性命，也不願百萬人承受經濟衝擊。一些醫護人員也不得不走出醫院站上街頭，化身「肉盾」阻擋示威者。

同時美國正在推廣「新冠病毒抗體檢測」，並把測試結果當作重啟經濟的關鍵參考指標之一。但抗體測試也被捲入重啟的政治漩渦。

在叫好與批判聲中，喬治亞州重新開張了。

自當地時間 4 月 24 日起，喬治亞州的健身房、保齡球館、紋身工作室、美容美髮美甲、按摩治療師等商店復工，自 4 月 27 日起，電影院和餐廳也將重新開放。

按照華盛頓大學的研究模型預計，6 月 22 日之前喬治亞州不應該復工。《紐約時報》觀點文章也指出，喬治亞州的檢測率過低，不到 1%，每日新增確診人數還在增加。

而白宮的各州復工指導是：

應在 14 天內證明新冠病毒感染人數呈下降趨勢，還應有能力治療所有患者、受測醫護人員。

喬治亞州並沒有達到此標準，目前有 2 萬多人確診，死亡人數約 900 人。

然而喬治亞州州長表示，透過「強制篩檢員工發燒和呼吸道疾病，加強工作場所衛生，適時戴口罩和手套，將工作空間保持至少 6 英尺距離，盡可能遠端工作，並實施交錯輪班」，能將風險降至最低。

這種不現實的說法令人疑惑，畢竟美容美髮美甲紋身幾乎不可能隔著 2 公尺完成工作。

喬治亞州重啟經濟的首日，一些商家選擇開店，因為沒有其他經濟來源，另一些還在猶豫，還有一些決定不開店。

然而喬治亞州還是造成帶頭效應，美國南方幾州也在追隨喬治亞州。

相鄰的南卡羅來納州宣布開放某些商店，包括經營家具、書籍、音樂、花卉、服裝和配件的商店，百貨商店、體育用品商店和二手交易市場。這些商店只能以 20% 容量，或每 1 千平方英尺 5 人的密度重新營業。

美國西部、東北部各州也在各自抱團，搜尋重啟經濟的時機。西部各州相對審慎，加州州長一再表示，過早重啟經濟可能會帶來更壞的結果。

只是隨著美國停擺多日，停工的經濟衝擊讓大型企業也無力承擔。大型百貨公司 Neiman Marcus 已申請破產保護，健身房連鎖品牌 24 Hour Fitness 傳出消息考慮申請破產，Google 等科技大公司也放緩投資與招聘。

為了在冒險復工和被動封鎖中走出第三條路，「抗體偵測」成了美國目前推動的方案。

透過偵測血液裡是否有抗體，可更快了解人群感染比例和已獲得抗體的人比例，甚至觀察能否達群體免疫效果。

許多受測者在 Twitter 分享自己的檢測體驗。新冠時代不幸中的大幸之一，大概就是「沒有感覺生病，卻檢查出有抗體」。

但這也意味著，有大量無症狀者沒有計入感染病例。

紐約州發表抗體檢測的初步結果：隨機檢測 19 縣、40 地區 3 千名居民，約有 13.9% 感染過並產生抗體。

紐約州州長 Cuomo 表示，從資料推斷，可能有 270 萬人感染，死亡率為 0.5%。

紐約市的抗體檢出率最高，竟然有 21.2% 測試者測出有抗體。以結果推斷，五分之一紐約市民感染過武漢肺炎。

西海岸的加州也進行了研究。

南加大與洛杉磯縣衛生部門合作，發表當地第一輪抗體檢測結果：約 4.1% 成年人有抗體，根據統計誤差範圍調整估值，約 2.8%~5.6% 成年人有抗體。

以此推算，洛杉磯縣約 22.1 萬至 44.2 萬成年人感染。然而 4 月初，確診人數為 7,994 例，死亡人數超過 600 人，抗體推算的感染人數比確診人數高 28~55 倍。

史丹佛大學研究者對聖克拉拉縣，也是矽谷核心地區進行抗體研究。不過這項研究漏洞太多，遭美國許多科學家抨擊和抗議。

史丹佛大學透過樣本測試結果推算：研究估計聖克拉拉縣有 2.5%~4.2% 民眾可能有抗體。

這同樣可推測大量沒有計入確診人群的病例：4 月初，當地感染人數估計介於 4.8 萬至 8.1 萬人，是確診病例數的 50~85 倍。

這幾項抗體測試指向類似結論：一是實際感染人數比確診人數高幾十倍，二是武漢肺炎的實際死亡率，或許沒有統計數據那麼高。

根據抗體測試推斷，聖克拉拉縣感染致死率在 0.12%~0.2%，洛杉磯縣感染死亡率約在 0.13%~0.27%。世界衛生組織估計季節性流感的死亡率「遠低於」0.1%。

抗體測試最主要的目的是了解人群感染和免疫情況，但測試本身已成為政治角力的工具。

「復工派」用測試抗體數量推測感染率，推出死亡率為 0.12%~0.2%，認為這樣的死亡率不應讓美國經濟停擺。

洛杉磯衛生官員表示：如果感染人數為 200 萬人，那麼武漢肺炎的死亡率可能與流感類似。但如果死亡率比流感高 10 倍，那就無法重啟經濟。

既是能否重啟經濟的參考指標之一，抗體檢測的準確性至關重要。

矽谷測試的樣本代表性和取樣過程遭大量質疑：

測試透過 Facebook 廣告招募參與者，測試地區的白人女性人數過多，而拉美裔和亞裔人數不足，也沒有針對不同的年齡層取樣。這些願意測試的人，很可能已經懷疑自己感染疾病，提高結果的抗體人數。

就抗體測試本身而言，抗體偵測有「假陽性」問題，以及新冠病毒的抗體也與流感抗體相似，導致可能出現「假陽性」。

據路透社報導，近幾週全球出現數百種抗體測試，包括一些號稱短短幾小時內指尖採血就可獲得結果的測試。羅氏製藥首席執行長 Severin Schwan 表示，目前很多抗體測試都沒有獲得 FDA 批准，稱其中有些是「災難」。

目前 FDA 只批准了 4 項針對新冠病毒的血清學檢測，僅在緊急使用指導下進行，意味著這些測試沒有經過完整的驗證過程。

加州兩項研究都使用 Premier Biotech 公司製造的抗體測試。這項檢測未經 FDA 批准，並出現過假陽性結果。

新冠病毒可能是史上最狡猾的病毒之一：感染後可能毫無症狀也可能病重不治，傳染性極強，脫離人體後的存活時間長，一次治癒無法終身免疫……抗體檢測目前未必盡善盡美，但人類面對新冠病毒的「武器」也著實不多。

美國還在徵募萬人規模的新抗體偵測研究，推出更完善的測試程序。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研究人員發起一項研究，對北加州一個小鎮做抗體測試，同時對舊金山某區也進行類似測試，希望得到更多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