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下半年,全球重要的歐洲市場,歐元區爆發大規模的債務危機,包含希臘、愛爾蘭、義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債務問題較大的數個國家,因為高度財政赤字和債務水平,導致全球金融市場出現大規模流動性問題,引發全球金融風暴。為此,歐洲央行(ECB)從2011年底開始持續降息至0%的水準、實施大規模量化寬鬆貨幣政策(QE)、大量印鈔救市,讓歐元對美元大幅走貶;而許多債務沉重的會員國,開始實施數年嚴格的財務撙節政策。
數年過去後,2017年歐元區的經濟有所好轉了嗎?
2015年,歐元區的整體經濟成長已經來到接近2%的水平,即使是在全球經濟成長相當低迷的2016年,GDP成長也有1.7%的水平;與此同時,歐元區的整體就業人口也創下歷史新高,比起2008年-2013年景氣低迷的時期,總就業人口成長超過500萬人次。從許多統計數據都可以看見歐元區的經濟緩步復甦中,不只服務業的商業信心指數逐步恢復金融海嘯前的水準,工業也從衰退中復甦。歐元區中,則以中歐和西歐的會員國,其經濟復甦更為顯著。
景氣好轉也反映在證券市場上,德國股市DAX已經從2011年底的5,000多點,2015年一度飆升到12,500點,2017年初則是維持在11,000點左右(如圖)。數年來歐洲央行的貨幣政策,以及各國政府配合實施改善財務的政策方針,已讓位處歐元區核心會員國的企業營運,逐步恢復成長。
企業如果預期景氣前景能持續回溫,就能持續增加雇員,改善歐元區的就業市場,甚至開始擴大提高薪資成長,這些都是景氣復甦初期的好跡象。
再來看歐洲的商業狀況。整體產能利用率雖然是以極緩慢的速度回升到2006年的水平,但仍透露出民間消費力的零售交易與汽車業情況,正在逐步復甦。企業訂單指數的復甦雖然也還未回到正值,但已經比歐債危機時期好轉許多。
只要歐元區的就業市場能持續維持目前的復甦速度,就業機會便可望增加,人民則更能進一步提升可支配所得,如此一來歐元區的重要經濟支柱——民間消費——就能跟著持續成長,溫和地刺激通貨膨脹。而歐元區只要能完全脫離通貨緊縮的危機,那麼量化寬鬆的貨幣政策就可結束,然後逐漸回到升息的相對理想經濟環境。
歐元區的出口貿易雖然在2015年與2016年上半年遭遇嚴重衝擊,但2016年下半年就開始回溫,而隨著亦是緩步復甦的美國和亞洲區域市場,加上弱勢歐元環境,歐元區的出口業可以預期還會有更好的成長表現。我們可以確定的是,歐元區暫時已經走出歐債危機的陰霾,整體的景氣正處於好轉的趨勢,不過,這樣的景氣復甦趨勢,恐怕不是所有歐元區會員國都雨露均霑。
拿歐債危機時債務嚴重的希臘作為例子:希臘在加入歐元區後公共支出大幅增加,面臨國民逃稅風氣盛行,政府稅入長期減少,因此即便歐洲央行協助希臘重整債務,給予希臘政府紓困金,希臘政府同步實施縮編數萬名公務員職缺、刪減約20%退休年金、提高消費稅、課徵奢侈稅、降低最低基本工資等措施,希臘的經濟仍然沒有明顯好轉。相對於歐元區整體就業人口已明顯超過2008年的巔峰,希臘國內就業人口卻硬生生地比2008年減少約90萬;失業率從28%僅下降到23%,平均月薪則甚至從2010年的1450歐元,跌至1100歐元。撙節政策讓希臘人民嚴重不滿。
不只是希臘,就業人口數還沒超過能2008年的國家還包括西班牙、葡萄牙、義大利、愛爾蘭、芬蘭、斯洛維尼亞等歐元區會員國。相對於德國和法國等經濟復甦較快的國家,歐元區許多會員國近年來的經濟成長落差其實相當大。事實上,由於歐元區的範圍相當大,各個會員國的素質本來就大不相同,從物價水平、產業結構、消費習慣、政黨政治、政府政策到民間薪資水平,皆有有頗大的差距,當歐元區試圖透過歐洲央行這樣一個貨幣中央機構,對歐元區各國同步實施同一套貨幣政策時,長時間下來必定產生會員國水土不服的情況。
以通貨膨脹來看,2016年底愛爾蘭的通貨膨脹接近0%,德國同期通貨膨脹是1.7%,希臘通貨膨脹約-1%,斯洛維尼亞通貨膨脹則約0.5%。大家都是使用同一個貨幣(歐元)、採用一樣0%的貨幣利率,但經過數年的演變,通貨膨脹高的國家擁有較高機率讓通貨膨脹加溫,通貨膨脹低的國家則更難拉抬通貨膨脹。就算通貨膨脹的落差沒有擴大,副作用也會反映在其他經濟項目上,只是影響層面相當廣泛,再加上干擾經濟的動態因素非常多,因而無法簡單評估。
觀察2011年歐債危機至2017年的發展,其實不難看出,性質和素質落差大的歐元區各國,透過把大家綁在同一個貨幣制度管理下,長遠發展的隱憂並沒有得到解決,當年歐債危機揭露出政治結構性問題,至今仍然未獲得解決,只是大家已經習慣這些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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